道听途说话安东(26)芙蓉花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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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二年( 1943年)春,安东政纪公司的驳船船老大石井昌和几个朋友正在兴隆街旁的新华池洗澡,洗完澡躺在床上,几杯茶下肚,聊起了李金顺的落子《芙蓉花下死》

兴隆街上的新华池

那是民国八年(1918 年)的故事,从奉天来了个卖酒的,年纪轻轻的,名叫朱玉宾。他爸爸在奉天卖进口东洋料子(酒精)兑水酒,酒味纯正、没有异味,好喝好卖。

当时的人没有科学手段,鉴酒只凭口感和目测,尝味道有没有异味,看倒酒有没有酒花。勾兑酒因为物美价廉十分畅销。

朱玉宾在万顺栈住下,驻在安东城里,销售勾兑酒。

因为朱玉宾是老客,万顺栈柜上经常请朱玉宾到附近的饭馆吃饭,好吃好喝招待着,生怕丢了好主顾。

那日酒足饭饱,朱玉宾溜达溜达就到了城隍庙后花烟馆,进店、请上炕躺下,年轻貌美的女招待躺在对面,点烟灯、递烟枪伺候着,一口大烟吞进肚如坠云雾。朱玉宾摸着姑娘的小手,已是飘飘欲仙。

大烟馆里抽花烟

朱玉宾出了花烟店,左右张望仔细观察沿途街道,心里寻思着好地方,还得再来。果然,第二日朱玉宾蔫吧悄地又溜达到花烟馆了。

朱玉宾总放不下那女招待小金钟的面庞、脂粉香气、含情的眉目。一天不见,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那日,朱玉宾守着胡同口,见烟馆里走出一位标致的姑娘,青丝似的大辫子,拖在腿腕以下,月白色大衫衬着玲珑的曲线,镶边儿的绣花裤子,藕色缎面鞋,走起路来好像风摆杨柳,身段美妙至极,这正是朱玉宾日思夜想的小金钟!

朱玉宾看得如痴似呆,身不由己地紧跟在姑娘身后,经城隍庙走向山坡,出县前街,过桥洞子,在来到一个小黑门前,姑娘进去回手就要掩门,朱玉宾随后推门进了院。

老城小院

一来二去,朱玉宾就探听到小巧玲珑、活泼热情的小金钟原来是二十岁上下,被日本大衙门口的一个刑事腿子史寿斋霸占,那厮比她大了二十多岁,史寿斋吃喝嫖赌样样都干,整天打骂逼她干这勾当,挣钱供他过烟瘾,钱少了便打骂折腾。

​​​​金钟一看朱玉宾是个有钱的主儿,就对他说:那烟鬼只要有钱怎么都行,你若愿意就可以住下,晚上不能过夜,就起早来赶热被窝……。

打那以后,朱玉宾就和小金钟纠缠不清,谁劝也听不进去。朱玉宾常说:常言道,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再加上几个字,宁在芙蓉花下死,将来做鬼更风流。

时间一晃将近一年,朱玉宾和那金钟更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朱玉宾早已不把史寿斋放在眼里,洋洋得意的鸠占鹊巢。

到了中秋节前几天,朱玉宾与金钟在炕上包饺子,史寿斋在外屋用斧子劈柴烧火。史寿斋用言语试探朱玉宾是否要带金钟走。

这朱玉宾也没把史寿斋这软盖乌龟放在眼里,高声答道:就是有这回事,你能怎样?

此话一出,两人便争吵起来,史寿斋一股怒火顶上脑门,顺手拿起斧子、揪住朱玉宾,几斧子下去,朱玉宾便没了小命。

金钟忙从屋内跑出来,吓得大叫,史寿斋冲她厉声大喝:“再喊连你一块儿劈了”。

金钟吓傻了,在一旁不敢出声。史寿斋和金钟一起动手,碎尸装进麻袋,拖出门外,收拾好血迹。

雇车运尸

史寿斋雇来一辆马车,马车跑到镇江山下的柳林边,史寿斋给了车夫两圆金票,把麻袋搬下了马车。 史寿斋埋了麻袋,踉踉跄跄逃回了家。

几天以后史寿斋在七道沟里半山坡下的小胡同里,找妥两间小房,搬出金钟家。

朱玉宾的爸爸在奉天,多日听不见儿子信儿,便起了疑心。朱父向有往来的中兴栈、万顺栈、天泰成等商号去信询问,也一直无可信消息。

十月里,朱父只好乘火车亲自来安东查问,四处打探,但一无所获。

这时街面上传出镇江山坡下柳林边,发现有被狗扒出麻袋装男尸的消息。

朱老头便让人花钱送礼,求人到日本大衙门探听消息。 ​​​​经打听才知道,从一浅坑挖出一男尸,年约二十几岁,锐器致命,切碎水煮,留有分发,左门齿镶金牙,细皮嫩肉不像出大力的。朱老爷子特地请了一桌客,从大衙门刑事嘴里探明,找到拉麻袋的马车夫,据车夫回忆,是从城隍庙后的一个胡同装车,雇车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黑大个。

朱老爷子马上想到死者很可能就是儿子朱玉宾,于是便向警察厅报了案。

警察通过车夫和客栈伙计引路找到金钟家,打开门户检查,隐隐可以辨出血迹,至此一切大白。

法庭判决

顺藤摸瓜找到史寿斋的新居,立即拘捕了史寿斋和金钟。虽然史寿斋咬定牙关死不承认,怎奈金钟胆小怕事,很快就招供了,二人便一道锒铛入狱。史寿斋判处死刑、金钟无期徒刑。

石井昌谈兴正浓,说到史寿斋被朱玉宾冤魂索命的时候,他对面床上,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汉笑着坐起问:你亲眼见的?

“书上、戏文上这样说的。”石答到。

那老汉笑说:“那是胡扯,认识认识吧,我就是史寿斋。”说完穿衣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