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河虾

家乡的河虾，清澈河水中的精灵，肉质细嫩，鲜美无比。夏日傍晚，河畔垂钓，总能收获满满。简单烹饪，便是餐桌上的佳肴，承载着童年的记忆与家乡的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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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河虾

原创 大湖一苇 梧桐六约 2022-05-12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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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煌先生是国家名老中医、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他的老家在江阴市，江阴北枕长江，南近太湖，到处河湖溪塘甚多，河鲜水产非常丰富，夏季的河虾更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黄老中医推荐的一道名菜冬瓜姜虾子汤，是补肝肾、通乳、壮阳的药膳。

黄老中医一辈子应该吃了不少河虾，但鲜香着他永生记忆的却是他儿时吃的河虾，后来他还写了一篇韵味隽永的散文《吃河虾》。

“夏至前后，是儿时吃河虾的季节。

这时从河里捞起的大青虾，几乎全是雌的，活蹦乱跳，腹部裹着满满的虾籽。

我们看着大人轻轻洗净虾壳，剪去虾足和尖刀一样的头壳，然后，煮上一锅浓浓的姜汤，再放几个葱结，待水一沸腾，即将洗净的活虾倒入，一阵乱跳，很快锅内恢复平静，那些原本色青黑半透明的虾子全变成红色，撇去浮末，放入适量的盐，就可以上桌了。

这时，我们会喊着‘弯背老公公，牙苏（胡须）翘耸耸，杀杀没有血，烧烧鲜鲜（读绚绚）红’的谜语歌，乐滋滋地开始吃虾。

先把整只虾放入嘴巴，吱吱地吸吮虾壳里的汁水，这时舌尖上瞬间弥漫一种特殊的无法替代的鲜味，那汁水开胃，爽口……

接着，小心翼翼地剥去虾足和腹部的壳，用舌尖去舔舐细细的虾卵，煮熟后的虾卵有的紫黑色，有的是蛋黄色，因为太细，咀嚼时要细细体会才能有那种微微粘感和鲜味。再剥开虾头，找那块硬邦邦红彤彤的虾黄，家乡话叫‘虾脑子’。虾黄有嚼劲，入口香，我不肯轻易吞下，要慢慢咀嚼到虾黄化了，化为齿颊边、舌头上的那种香气。

最后是吃虾肉。虾肉色白，嚼之带有弹性，但很快就变为虾肉糜，有点腥，有点甜，那种无以伦比的鲜味能让你的味蕾全部张开！一只接着一只，往往越吃越快，先挑大的，最后是小的，就是小的，依然那么有味……”

黄老中医写童年吃河虾的故事，先写大人怎么洗剪、煮河虾，吃河虾之前孩子们唱着关于河虾的谜语歌，接着详细写吃河虾的过程：把整虾放进嘴里吸吮虾汁，用舌头舔舐虾卵，剥开虾脑子咀嚼，最后再吃虾肉，孩子们不急不争，一步一步来，慢品细嚼，美美地享受这无与伦比的鲜味。

读了这篇小文，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盘刚刚煮熟的通红、润亮、飘着鲜味的佳肴，我连连咽着口水，伸手去抓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嗨，黄煌先生的《吃河虾》对我太有诱惑力了！

好几年前，到太湖游玩的时候，大青虾没吃上，倒是吃上了白虾，但白虾比不上青虾好吃，它的肉质韧一点，鲜味比青虾差一点，我是不大喜欢的。

我的家乡滨临榕江，内河溪港纵横，原来鱼虾蚌蚬非常丰富。水乡人捕鱼的方式多种多样，小伙伴们有的喜欢钓鱼，有的喜欢挖鱼井。所谓鱼井，就是在河滩挖一个坑，里面用砖头、石块搭成窝穴，再放些竹梢、树枝，构成一个开放的陷井。涨潮的时候，鱼虾把它当成了家，退潮的时候，它们依然乐不思蜀。小伙伴们用戽斗戽干鱼井里的水，里面的鱼虾就成了瓮中之鳖了。鱼井里经常捉到的大多是鲫鱼、狗母鱼和大青虾，大青虾的双钳特别大。母亲喜欢用咸菜汁焖煮河鲜，酸香的咸菜汁、鱼虾的鲜味构成了独特的鲜香味儿，特别特别的好吃。我想，黄煌教授如果吃到这道潮菜，他写下的文章，读者就更是大开味蕾了。

后来因为江河受到严重污染，很多水生物几乎到了濒危的地步。近年来环境保护得以重视，江河的水质越来越好，乡村的内河经过整治之后，干净整洁，水质变清，鱼虾蚌蚬又回来了，很多水鸟也都飞来觅食。乡亲告诉我，老家寨前溪里，有很多大青虾，外地人常常到那里投放虾篮（捕虾器）捕捞，虾们经不起虾篮里食饵的诱惑，纷纷游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听说有时一下子被捕捞去十多斤大青虾。

在榕城生活的时候，我最喜欢到市场买河虾，买回来的虾放进盛着清水的盆子里，等孩子放学回来让其玩一玩。

大多数虾子在歇息，只有少部分特别活跃的或游来游去，或扬着长长的胡须，瞪着一对复眼，或张舞着双钳，亮着锯齿状的额剑，当你颇有兴致观赏着，虾们用尾巴啪啪地把水弹泼到你的脸上、身上。

孩子玩够了，再把虾子洗净放进锅里，加点清水，同时放几片姜、几颗蒜头，一点食盐，煮至所有的虾子都通红了再端上饭桌。虾汁虽然鲜香，但不想吃了，因为现时的水质与黄煌先生小时候的水质是大不一样的。

一大盘通红通红的虾子，香气腾腾的，一闻起来，味蕾就全打开了。虾子要趁热吃，热着吃虾肉嫩嫩的，虾汁也丰满，鲜味特别浓厚。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各自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吃起来，不一会，两个孩子面前就耸起一小堆高高的虾头虾壳了。

我把虾渣埋进阳台栽着勒杜鹃的花盘泥土里去，让花们也一起品尝河虾那美美的鲜味。我家的勒杜鹃花开得特别繁盛，一年四季，几乎繁花不断，可能是因为有这些河虾的鲜味滋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