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了吗

戴小艳

每年深秋，我原来住的院子里的桂花便成了小区一幅动人的画卷。让我想起倪瓒的《桂花》：“桂花留晚色，帘影淡秋光。靡靡风还落，菲菲夜未央。”

金黄色的小花朵如星星般点缀在枝头，轻轻摇曳，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每当走近桂花树，眼前的景象愈发迷人。那一簇簇花朵，小小的花瓣，在细碎的秋日下，在静谧的月光中，微光闪闪，如流动的秋光，步步生姿。微风一吹，桂花便如雨般飘落，恰好落在我的发梢和肩膀上，不经意间染了一身香。

桂花开的时候，我都会兴致勃勃地撑开几把雨伞放在树底下，踮起脚尖眯起眼睛，双手攀着树枝用力摇晃，桂花便纷纷扬扬地往下落，一场美轮美奂的桂花雨，落在雨伞上发出悉悉窣窣的声音。收集好的桂花清洗阴干后，封存于玻璃瓶中，抱着玻璃瓶就像抱了整个秋天。

去年深秋，桂花开得正浓，我满心欢喜，想着去采摘些桂花来酿酒。待冬日寒凉时分，温一壶桂花酒，是何等惬意。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枝头的花朵打得七零八落，桂花雨和桂花酿全都落了空……

秋夜终于有丝丝凉意了，晚上临睡前，床边的香薰灯开始吞云吐雾，送出一阵阵幽香。桂花的香气似乎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儿子蓦然想起了院子里的那些桂花树。

他问：“妈妈，我们之前小区楼下的桂花开了吗？”我答：“还没这么快啊，过阵子再去看吧。”他追问：“妈妈，明天可以回小区看看吗？万一桂花已经开了呢？”他的声音中透着急切。

“如果开了，我们去采点桂花，做一些桂花糕、桂花茶。”儿子的话语如同秋风中的桂花香，温暖而甜美，仿佛要将整个秋天凝聚在一口之中。“好呀，等花开了，我们还可以采一点晒干研磨后制成桂花香篆哦。”我回应他的时候，儿子满脸的期待、兴奋与好奇，而我的心中也充满了对浓郁花香的渴望。

第二天清晨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原来住的小区去看个究竟，满院子的桂花树，没有一棵开出一个花苞。终究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个品种的桂花树明明还没到花期呢。

我跟儿子说，我们再耐心等等吧，生活中许多美好的事情都需要时间酝酿呢。比如一颗种子，埋在土里，经历风雨，最终才能破土而出；或是盛开的花朵，虽在春天悄然孕育，却要在夏天的阳光下才能绽放得淋漓尽致；而我们所期待的桂花，它总会在合适的时机盛开。世间万物都须顺应天时，我们不妨静下心来，学会等待，慢慢去体会沉淀的力量。

儿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或许他还无法完全体会等待的意义，但我想他总能在这样的经历中，慢慢吸收这份等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