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

刺猬,小型哺乳动物,以背部布满的硬刺而著名。这些刺既是防御天敌的武器,也是收集食物的帮手。它们昼伏夜出,食性广泛,从昆虫到果实无所不食。刺猬体型虽小,但适应力强,常出没于森林、草地及人类居住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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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是如何站在王战团肩上完成进阶,可能是他做到了“把灵魂一分为二”,给了眼前的世界一个答案。而心里的世界,则是郑执的小说的结尾:许多年后,当我站在凡尔赛宫里,和斯里兰卡的一片无名海滩上,两阵相似的风吹过,我清楚,我从此再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王战团的仙症转移到周正身上之后被成熟给治愈了,人生开塞露,就是两个字:成熟。

文艺点唱就是精神上做到: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短篇《仙症》的文本,是经得起一个中篇来解读的,这是优点也是劣势。有人已经解读到加缪的《局外人》那里去了,也不知道这种解读方法能不能帮助人生解毒,但是从色调更为灰暗的《孔雀》和《立春》之后,顾长卫确实更成熟地完成了《仙症》的再创作。我的理解是,被污辱与被损害的人,终于来到了反抗的“临界点”。并且涂装了更明亮和温暖的底色。

好像先说出来,就代表着可能,就可能改变。

《刺猬》的刺,是一种典型的防御。在那部名片《刺猬的优雅》里,日本绅士小津格朗就是看到了伪装成粗俗寡妇形象的门房的防御,用善意、真诚和文学打开了一个心灵的密室。号称海军的王战团心里有一个深入海底的潜艇,口吃和被控制的周正心里有一片荒地,所以他们所有人都长出了刺,不是为了攻击,只是为了不降低伤害。换句话说,他们某种程度上确实被生活卡住了。

只有引导刺猬过马路的王战团,那个吃过刺猬治病的人,知道刺猬肚皮底下的软糯,理解不被理解的人内心的底色。仙症现场是古老的攻击,是一种近乎无解的能量压迫,是他人规则的框缚和约束。这一切,是口吃和仙症不可解的重要原因,甚至会成为一种遗传。

所以电影里又出现了被反复念叨的王俊凯的台词,当被问到能不能原谅,王俊凯条件反射般说:我不原谅。然后他略带哽咽补充:我不能原谅。这两句台词其实说得很轻巧,并不是口号,但在已经变成熟的顾长卫这里,已经是很大的冒犯。而在更多被同样命题卡住的人那里,这两句台词的解读又会是一部短篇小说的体量。

没有别的可说的,东北文艺复兴三杰郑执最好的短篇《仙症》拍成这样的《刺猬》,以轻微的魔幻,轻巧表达严肃的略有疯癫的现实生活,基本完成使命了,确实也很难想象再放飞一点,葛大爷会不会就真的变成一个“鸟人”了。疯子是可以演的,但是演出来的疯子多半是一个符号。我理解的王战团,是有比较严重心理问题的普通人,它主要的问题就是自我接受存在障碍,形象一点说就是,它团成一个刺猬自我保护的时候,刺也扎到了自己。王俊凯的“我不原谅。我不能原谅”,我觉得情绪是准确的。葛大爷的表演,我觉得也是准确的,一个病友,一个内心挣扎的好人。但凡有个好心理医生,都不会被卡这么厉害的人。

但大部分魔怔一般都含有对所谓正常的反讽,葛大爷敛住了疯子的疯,病字头去掉了一些,就像他身上喜剧的味道也在收,也在一个临界点。你说这疯癫和幽默是戏剧性也好,说这是轻松的深刻也好,就像你问葛大爷怎么演的王战团?这问题,他接不住。就像王战团的仙症,很难分享。心里面感受到了,大概就会产生同理心和共鸣,王战团和周正的生活里,就是缺了几个能聊的人,以至于看似进阶的周正还得去凡尔赛和斯里兰卡的海边吹风排毒。

我从此再不会被万事万物卡住。这是小说的结尾。

——这话太狂了。尼采也只能说说吧。电影,确实温柔了很多。不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还是更优的选择。(蒋楠楠)